小说下载尽在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我愿意为了你生孩子》 作者:庸庸碌碌 【文案】 我是真的愿意为你生孩子。 我是真的爱你爱得没了自尊。 为了你,我进过监狱,杀过人,偷过东西,做过贼。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谁叫我是个二流子、无可救药的恶棍、丧尽天良的小混混,社会底层的烂鱼,大字识不了几个,坑蒙拐骗、烧杀抢劫却样样沾手。 你说你不喜欢男人。 我便学着涂上口红,穿上女装。 你说你想要个孩子。 我想尽千方百计从黑市买来了人造子宫,装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你让我把肾割了,换给你的父亲。 我乖乖在手术单上签了字,换了肾。 你说我们生来便是两种人。 你说我们从一开始便是错的。 你说我不该来找你。 你说我最好立刻从你的眼前消失。 你问我为什么不死在那张肮脏的手术台上?为什么要生下那个野种? 因为我爱你啊!爱你爱得忘了疼。爱得发了疯。不惜手染鲜血,脚踏尸体,也要和你在一起。 内容标签:生子 豪门世家 恩怨情仇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和,唐久 ┃ 配角:ABC ┃ 其它: 第001章 第一滴心头血 那人造子宫花光了我口袋里最后一个子儿,此外我还欠下了一屁股的手术费。 我躺在手术台上,想着两个小时候后,自己能不能从那扇挂着白被单的门上活着被抬出去。 底下诊所的麻药都是廉价的。针管里的液体透着浑浊的黄。冰凉的药剂顺着手背上突起的静脉,流向四肢百骸。 我姓唐,单名一个久字。 长相守候情花开,久望尘世待君来。 我书读的不多,只记得这一句诗。给我算命的瞎子说,我一生情路坎坷,注定守不着花开,见不得月明。没想到,不幸被其言中。此时,我竟有些后悔没多花二十块钱在他那儿买张招财消灾的护身符。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喜欢了二十多年,稀罕得不行,捧在手上怕磕着,含在嘴里怕化了。他是我心尖子上的人。我要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他。 十岁那年,我把他捡回家。那小家伙只有三个月,咿咿呀呀地连话都不会说,小胳膊小腿得乱蹬,活像个坏脾气的小猫崽。 我用小米熬成了糊糊一口一口喂进他的嘴里。这一喂就喂了三年。 等他稍稍长大一点,便用长出几颗小牙的嘴奶声奶气地唤我作“哥哥”。 我是个天煞孤星,克父克母的命。孑然一身,全靠着街坊邻居的救济。到了十二岁,爹妈留下得那点钱就被用得差不多了。我没再上学,在一家砖窑厂靠给人搬砖赚些钱过活。搬一块砖8分钱,两块一毛二。等搬完了十块就可以在砖窑的食堂里买些便宜的豆沙馒头回去哄哄那小家伙。 那时的日子虽过得苦些,我倒也自得其乐。 我给他取了个乳名叫“壮壮”,盼他活得健健康康、身强体壮。 壮壮到了上小学的年龄。我掰着指头仔细算了算那些书本、橡皮、铅笔加在一起也得有百来块。对当时的我来说,那张大面额的纸钞是想也不敢想的事。可是为了壮壮,我可爱的小家伙,我觉定铤而走险,偷一张。 我曾见过那些菜市场里的扒手们,悄无声息地便将手伸进那些被捂得严严实实地包里。若是做得聪明些,根本不会被发现。 我站在那个飘着鱼腥味的死鱼摊前观察了良久,终于挑中了一个脖子里挂着二两粗金链子的胖男人。我乘他没注意,抢过他的小皮包,疯似得撒开脚丫,在人群里左闪右躲,上蹿下跳。那胖男人在我身后步步紧逼,扯着嗓门大喊:“抓小偷!抓小偷!” 我没回头,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前跑,钱!!钱!!钱!!钱是我祖宗。 直到身后再也听不到一星半点的脚步声,我才拐进了一个堆满了垃圾的小巷子里,靠在那砖墙背后直喘气。 钱来得这样容易。 那之后,我辞了砖厂的工一门心思地做起了我的神偷行当。可这也只能勉强满足壮壮日益增大的食量,看着小家伙捧着缺口饭碗,认真将碗底的米饭舔了个干净的小摸样。我的心里别提有多算了。 当壮壮捧着那张红通通的“三好少年”奖状来到我面前,一个字一个字对我说:“哥,我不读书了。我要赚钱养你。” 我流着泪,狠狠抽了他一耳光,“哥这辈子毁了。可我不能让你也毁了。你和哥不一样。你该有更好的人生。” 我会让他有更好的人生。我读不起的书,我要让我的弟弟读上,再苦再累,哥都得供壮壮上学。 从那以后,偷、抢、拐、骗,那样赚钱我干哪样。我成了A市彻底的二流子,小混混。我的人生再没有底线,连我自己有时候都tama瞧不起我自己。 可我开心,我乐意。我还有壮壮。他是我那黑暗龌龊世界里唯一的光,有了他,即使身处黑暗,我也觉得是暖的。 壮壮说:“等我长大了,我来养你,哥。” 我有手有脚哪用他来养,只求他过得比我好那便足够了。 我以为这种日子会一直持续到我生命的尽头。直到有一天,一伙人高马大、训练有素的大块头们闯进了我的家门。 那时,粥还在煤气上热着,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 他们围着壮壮又是拍照又是换衣服的,最后干脆不顾小家伙的阻拦将其抗在肩上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屋子。 他们管壮壮叫“少爷”。 就这样,壮壮回到了他原该拥有的生活里。我的光消失了。我的太阳也没了。我一个人站在黑暗里喊哑了喉咙也没能把他喊回来。 壮壮,我的壮壮,我的弟弟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过得越加堕落,爱上了酗酒。酒可真是个好东西,一醉解千愁。醉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醉了就能见到我的壮壮了。 他现在是少爷了。一定又长高了。没有浓眉大眼,也该是龙眉凤目。这小子从小就白白净净,粉嫩得像个刚出笼的包子,就连隔壁瘪嘴爱挑刺的李大婶都夸他长得俊。 我把爹娘留给我娶媳妇儿用的房子给卖了,过起了漂泊的日子。 从A市到B市,从B市再到C市。我识得字不多,读那些那些用横竖线圈起来的报纸就更费劲了。不如买些花花绿绿的娱乐杂志来得实惠,至少还能看图认认脸。 一年过去了。 两年过去了。 三年过去了。 。…… 五年过去了。 我终于找到了我的壮壮。他被装在那些被玻璃隔开的塑料箱子里笑得是那样的开心。在我触摸不到的地方,他已经那么大了。但在我眼里,他永远都是那个小小的壮壮。他耳朵尖上的那颗小痣,和他喜欢眨眼的那些个小动作真是一点都没变。 我摸着冰冷的电视荧屏,轻轻道:“壮壮,你还认识我吗?我是哥哥呀!” 他一定会笑着跑过来,用两条胳膊圈住我的手臂,冲我撒娇:“我等了你好久了,哥。你怎么现在才来。菜都要凉了。” 是的,我来晚了。原谅哥哥,哥哥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哥哥不能没有你。 我们回家吧!壮壮!哥不求你出人头地。哥也不怕和你过苦日子。只要让哥哥够得找、摸得到壮壮就好。 壮壮不再叫壮壮了,他有名有姓,还有了个跺跺脚、T市的地就抖三抖的牛B父亲。 “许和”,我看着这两个陌生的字,这么着都不顺眼,还是我的“壮壮”念着好听。 第002章 第二滴心头血 从C市到T市得转两次火车。我摸着口袋里那仅有的几张纸币,将他们捏在手里数了又数,才走到买票的窗口前,买了一张硬座。 五年里,物价翻了又翻。原来一块一份的晚报都涨到了十块。 买完了车票,我手里只剩下几个钢镚了。 我坐在站台前的绿色塑料坐椅上等车,一卖报纸的大爷推着辆小车从我的面前经过。我盯着报纸上彩印的图片看了许久。我的壮壮穿着笔挺的西服,鼻子刀削似得硬挺。他的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笑起来斯斯文文的,又带着点少年人的调皮。 我咬咬牙,花完了所有的钢镚买下了那张报纸,小心翼翼地卷起来贴身放在内衣口袋里。 等上了火车,找着了座,我便迫不及待的从怀里掏出那张压得皱巴巴的报纸,努力抚平上面的每一个折角,眯着眼睛把每个字刻进了脑子里。 邻座的大哥厚着脸皮将脑袋凑过来,“兄弟,看报纸呢?看完了也给哥瞅瞅呗?” 我把报纸往他那边挪了点。 “这小伙子长得真是一表人才。要是我闺女将来也能给我找着个这样的上门女婿。老大哥我就算躺在棺材里都能笑出声”,大哥的嘴里念叨个不停。 “他是我弟弟。”我小声说。 “哎呦”,大哥“噗嗤”一声捂着肚子笑开了,过了好一会儿在意犹未尽地抹着眼睛残留的小泪花,拍着我的肩说:“老弟,大哥这辈子吹过的牛那是海了去了。可碰上你这能把牛吹破天的,还是头一遭。他要是你弟弟,你还能穿这身坐在这和我耍嘴皮子。有那功夫你都左搂右抱上天上人间享受去了。做人就得踏踏实实的,知道不?穷有什么?大哥也穷过。可咱不能揣着穷儿还打肿了脸装胖子。” “他真是我弟弟,”我又一次重复道。 “好好好!他是你弟弟。”大哥被我弄得不耐烦了,“我大爷还是联防署署长呐。吹牛也不是你这样吹的。” 太阳落了山,车内亮起了灯。车窗玻璃就像面巨大的镜子把人照得一清二楚。 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水肿着眼皮,凸起的眼球布满血丝,胡渣东一块西一片地倒错在下巴边,脸上不见肉,尽是一片皮包着骨头,白色的廉价外套上有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臭塑料味。若是不说,我都忘了上一次洗澡是在什么时候。只记得最近那次,找了个公厕,锁上门,就着凉水在身上抹了一把。 我像被烫伤似得飞快地别过脸,不敢再看向那块玻璃。目光无所事事地在桌上游走,最后定格在了自己的双手上。 我从未觉得自己的手是那么陌生。我摊开手掌,举起双手,凑到眼前。这是一双干惯了粗活的手,关节粗大,手心布满了老茧,大拇指的指肚上还留着一条丑陋的疤。我用他偷过东西,砍过人,捡过破烂,搬过砖。它长在我身上,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可就在此时,我突然无法想象自己用这双手抱住壮壮的样子。那是多么令人作呕的一双手。我怎么舍得用这样恶心的东西去碰我的弟弟。它们不配。 到了晚餐的点,车厢内陆陆续续地响起一些撕开塑料包装纸的声音。列车员推着餐车在火车上来回兜转。 邻座的大哥掏钱买了碗方便面,又管人要了热水。一时间作料包的馥郁香气弄得满车厢都是。 我默默吞了口口水,胃里灼烧般的疼痛更加剧烈。忍忍就好了,等到了车站,找只肥羊干上一票,什么都有着落了。 我眯着眼睛,装成一副打瞌睡的样儿翻了个身。 等着那那刀子磨胃的痛感过了之后,瞌睡虫慢慢爬上了脑袋。 再醒来,除了透过窗子照进来的一抹月光外,只有那时不时响起的一两声鼾声伴着磨牙和梦话的响动焦躁地占据在人的心头。 桌上的方便面早已凉透,浑浊油腻的汤水上飘着几小节的碎面条还有那把随包装配赠的白色塑料小叉。 我拿起那纸碗,将汤水连着残渣碎屑一饮而尽。 对付着过完了今天,还有明天和后天,这日子像心里绵长的思念一样,绝望而没有尽头。 壮壮,你大约会看不起这样的哥哥吧! 哥哥没本事,更没骨气。是不是过惯了趴在地上的日子,就再也没勇气直起腰版,做回一个真正的男人?哥哥是条狗。狗的眼里只有食物,哥的眼里只剩下钱。有钱才能活下去。活着找到壮壮。 凌晨5点,站台上冷冷清清,只有几个缩着脖子的年轻人在原地跺着脚。一阵寒风吹来,稀稀落落的人群跟着抖了抖。我背对着车道,恨不得将脑袋缩进脚脖子里。塑料外套到底单薄,挡不住寒风,得想办法给自己弄身厚重的外套了。 时间总是过得那样快。肚子才过了一会儿又饿了。 我的眼珠子一错不错地盯在那些人鼓起的腰包和口袋上。钱啊,钱!真是能让人生也能让人死。 我没想过换行当。坑、蒙、拐、骗、偷、抢。以前做什么,现在做什么。我只会做这些,不会做别的。 老天爷能眷顾我这个二流子,让我活到现在,而不是被乱刀砍死在某个肮脏的小巷子里,已经算是它的仁慈。 我还能要求更多的吗? 这世上的人有千千万万。每个人的命运却各有不同。我是个天生没运气的,注定了一辈子过苦日子。怨不得天,由不得人。兜兜转转,还得自己一口气把所有的苦都抗下。只希望上天保佑我的弟弟,一辈子平平安安,顺顺利利。让我做什么都成。 第003章 第二滴心头血 T市的繁华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摩天大楼接踵而起,到处都充斥着工业化和现代化的气息。 打扮摩登的男女们在闹市街头行色匆匆。 嫉妒,贪婪,虚荣,被写在每个人的脸上。 在钢筋水泥铸就的丛林里,欲望比任何时候都来的直接。这世界就像是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超级市场。想要,就伸手去取。 我顺着那条灯红酒绿的大道向前,一路走,一路偷。 这里的人多是笑贫不笑chang,信奉的是有钱便是爷。 那蹬着一双小高跟的年轻女子,迈着小內八,娇滴滴地瞟了我一眼,边抚弄着涂着闪光色的指甲,边听着耳边的手机,嘴里不住叫嚣着:“没钱你跟我提什么条件。有本事去偷去抢啊!姑奶奶不管你用什么手段。能偷着,抢着也算你的本事……” 城里的有钱人可真会玩。我只听说穷得臭要饭的,不得已落草为寇做了贼,没见过端着自己饭碗的,还惦记着别人袋里的钞票。 趁着那女人撒娇打电话的功夫,我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打她的右手边擦肩而过。我下手的动作很快,快得让人看不清。等那女人放下电话,我的手里已然多了一张硬塑料制得卡片。有了这张卡,乘起车来要方便的多,再不用买票,只要往那机器上一刷,任你坐到T市的哪个角落。 壮壮的爸爸在T市买下了一栋楼,取名“瑞锦大厦”。那是T市仅此于Y塔的地标形建筑。它矗立在三角洲经济发展区的中心。人们削尖了脑袋都想在其中混得自己的一席之地。 和我出生的A市相比,这里就像是另一个世界。它看起来那么美好,那么繁华,却不属于我。 那些百货商厦,陈列着一批精美至极的商品,从箱包,到奇奇怪怪的小罐头,细看那标价牌上的数字够我在老家吃上两个月的肥鸡。我可以看,可以闻,可以触屏它们的每个纹理,但我没有钱买下它们,使用它们。 是不是人都爱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夜幕如期而至。路灯一盏接着另一盏亮起。树上缠绕着小辣椒一般的霓虹灯串,草丛里探出五颜六色的银色光珠。更别提那些可摘星辰的大楼。那些可动的光影投影在巨大的楼面上形成一幅幅可移动的图像。 我避开人流往那低矮的平房处走去。那里黑暗一片,少有灯光,连地面都满是坑坑洼洼的小洞。狭窄的玻璃门后,透出暗红色的光,那门上用廉价塑料纸贴的“旅”字模糊得让我辨认不清。问了几家旅馆,住上一晚最便宜的都得一张百元面额的纸钞。 我身上有五六个得手的皮夹,除去吃喝,尚有余力让自己睡个暖和觉,便捡了其中一家少许干净的,开了一间房,租了两晚。 店主拿了钥匙示意我跟他上楼看房。斑驳的墙壁上满是油渍,碎木板拼成的楼梯在我的脚下咯吱作响。 房间位于二楼,略有些霉味,连着独立的厕所。我粗粗打量了下窗外,贴着邻家的阳台,隔着一臂的距离,翻出窗外便可逃生。 我爽快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只质地良好的男士牛皮夹,动作很是娴熟,就像做了上百次,就像这个皮夹原本就是我的。夹层里的纸币足有一指节厚,我从里面抽出了三张,递给老板,“不用找了。” 老板的脸色当即缓和了不少,紧绷的脸上甚至有了些许笑意,推脱道:“那怎么好意思。大家出来讨生活都不容易。那这样,唐先生,你慢慢休息。我先走了,有事叫我啊!” 我将他送到门口,顺手将门锁反锁,脱下外套,怀里藏着的几个皮夹掉了一地。我把其中的现金硬币归拢在一处,其余的空皮甲用黑色马夹袋装好,准备明天一早找个远些的垃圾站丢了,也省得被人看出马脚。 浴室里有现成的牙膏牙刷、剃须刀片,还有塑料小包装的洗发液与沐浴乳。我洗了个热水澡,剃完胡须,刷完牙,日积月累的疲惫感在这一晚倾斜而出。 我拉过一边的毛巾擦干脸,随手在满是雾气的镜子上抹出一个“之”字。 镜子里的我依旧年轻。十九岁正是青葱少年时。可我的脸上已经看不到少年人的朝气。岁月于我留下的更多是与年龄不相符的麻木与沧桑。 人不天真枉少年。我说,太过天真死得快。 我没后悔过。离家太久,连家乡的样子都快记不清了。走得太远,远到回头都已看不见来路,唯一能做得就是跟着自己的心走下去。 我的心对我说,我很想我弟弟,想得酸疼酸疼的。没人教过我什么叫思念,什么叫爱。我也不理解为什么人们会怀有那种美好的感情。 有些东西走到了头就碎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梦到了头也会碎。 被单被洗得泛了黄,洗衣粉的味道捂在被子里挥之不去。很多个夜晚我都会将就在某块避风的砖墙后,或是游荡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繁华的街市与贫瘠的小城对我来说都是相同的,一样得的陌生,一样得没有归属感。 “壮壮,你还记得哥哥吗?你还愿意跟哥哥走吗?”我像个傻瓜,自言自语地对着头顶上的白炽灯说话。 旅店的隔音效果很差。那些汽车轮胎飞驰过柏油马路的摩擦声盖过了一切。墙的另一边,一对男女正纠缠着。那女子叫得很媚。每一个喘息声都能轻易撩起潜伏在雄性血液里的征服欲。 然而,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我躺在被子里,睁着眼,久久无法入睡。等着第二天的太阳从窗的那头将我唤醒,我要给自己买身像样的衣服,穿得跟个正经人似得,大大方方地去见我的弟弟。 一切都会变好的。 第004章 第二滴心头血 我穿起衬衫,打好领带,将那双人造革的平底皮鞋擦得噌噌亮。 我设想过无数次我与他重逢的场景,隔着人群,隔着玻璃,隔着千万重的屏障。 我仰头看着楼顶硕大的“瑞锦”二字,脚像踩在棉花上似得直发软。 电梯直通向大厦的最高层。 年轻董事的私人秘书将我拦在了他的办公室外,她问我:“您有预约吗?” 我摇头,我说:“我来见我弟弟。他就在这里面。” 她用看疯子似的眼神看着我。 我蹲在电梯门前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壮壮。 他长得比我都高了,退去了年幼时的稚气,脸角的轮廓锋利而挺拔。 我的嘴唇无声的蠕动的两下,喉咙哽咽得厉害,“壮壮。” “我是哥哥呀,壮壮!你不认识哥哥了吗?”我上前攥住他的胳膊,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两个还温热着的茶叶蛋,“你小时后最喜欢吃这个。现在哥有钱了,哥给你天天做。” 那茶叶蛋在推挪间在他的西装袖口上留下了两道褐色的狭长污迹。 “哥”,他叫我。 “哎”,我没出息地将头埋在他身上痛哭起来。五年了,我做梦都想听他叫我声“哥哥”。我紧紧抓着他的胳膊,生怕一松手又失去了他,“哥在这儿。哥找了你好久,壮壮。哥终于找到你了。” 等我的情绪少许平复了些,壮壮把我带进了他的办公室。 那些墙都是用几米厚的钢化玻璃做的,流云从这头慢慢飘向那头。黑白两色的简约风格,他们管这个叫做“现代艺术”。 我局促地坐在沙发上,双手、双脚都不知该如何安放,呆呆地盯着茶几上的一只玻璃天鹅样的烟灰缸,眼角的余光却不停地飘向正在办公桌前忙碌的壮壮。这小子成熟了不少,已经不是那个只会跟在我屁股后面一个劲叫“哥哥”的那个小不点了。 “哥,这几年你过的好吗?”壮壮坐在沙发的另一头,语气熟念。 “好,都好”,我的心理千头万绪,也不知从哪儿说起,只是这样看着我的壮壮,心里就已满足的不行。 “壮壮,跟哥哥回家吧!”过了良久,我鼓足勇气说道。 “哥,那么那多年过去了。你都没变。还是那么地不识趣。”壮壮皱起了眉头,眼神里写满了不耐,“你要我跟你回去?回去继续过那种三餐不济。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吗?” 他问得尖刻,说得却都是事实。我无从反驳,哑口无言地呆坐在原地。 一时间气氛竟是前所未有的尴尬。 壮壮压低了声音,换了个更缓和的口吻,“哥,你为了拉扯我长大吃尽了苦头。这些我都知道。我打心里感激你。可我已经不想回去和你过那种苦日子了。我现在是许家的少爷,许和。老爷子只有我一个儿子。早晚许家偌大的家业都是我的。” “壮壮”,我被他说得没了主意,在我千万次的假设里从没有一种会是如今这个状况。 “哥,留下来吧!留在T市帮我。我的身边缺少信得过的人”,壮壮恳求道。 “好”,我点点头。 这天晚上,我没有回旅店,而是去了壮壮位于T市西郊的私人公寓。 “会用枪吗?”壮壮摇晃着玻璃酒杯中的金黄色液体问。冰块随着手指的跃动,撞击玻璃壁,发出悦耳的响声。 我摇头。 “那就去学。我给你派个人。”壮壮说完猛灌了一口威士忌。 他要把我培养成许家合格的看门狗,为他扫清路障的清道夫。 训练我的是从特种兵营退役回来的老兵,一招一式玩得都是真家伙。 每天早晨,我必须负重二十五公斤跑完三千米的山路,超出一分钟加练一百个俯卧撑,午后则是近身搏击,晚上到靶场连枪。 壮壮再也没露过面。 我的身上没了一块好肉,表皮下尽是一些受外部撞击造成的肿块与淤血,最严重的时候在床上躺了两天两夜不能动弹,连张口嚼肉的力气都没有。 我开始接触枪支,大量的枪支。 从左轮到博特宁再到猎枪、冲锋,口径的大小从5.6毫米再到12.7毫米。 与一次可连发数弹的自动枪械相比,那些非自动枪械更符合我的口味。人与枪需要磨合期,你得在一瞬间完成退壳、排壳和装弹的过程。 在开枪的一瞬间,你可以随意控制他人的生死。就连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都得匍匐在你面前苦苦哀求你放他一条生路。很有意思不是吗? 中靶率达到百分之百后。老兵给我一把从美国走私来的灰熊温彻斯特马格南手枪。这是把大口径的半自动手枪,我在枪头给自己配了把消音器,弹匣里还剩下3发子弹。 这玩意儿我还是第一次上手,加长的枪管、直角形扳机护圈和可微调的照门。我试着瞄准了面前的金属靶,想象着扣下扳机后的反冲力会否使抢偏离准心。 “小子,我能教你的已尽数倾囊而授。如今只剩下这最后一项,用活人打靶。”老兵嘴里叼着根烟,吊儿郎当地伸手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两下,“瘁过血就别想再走回头路了。好好想想吧。” “从前拿刀砍人,现在拿枪杀人”,我说得坦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这话在理。”老兵掐灭了烟,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4寸彩照。照片上印着一个光头男人,面带凶相,脸上满是横肉,“做了他,你就算出师了。” 第005章 第二滴心头血 一枪爆头溅了我一皮鞋的血。 脑jiang混着鲜血的颜色尤其恶心,我只是把皮鞋在对方的T恤上蹭了几下,缓解了心中那苦闷到想把胃都吐出来的恶心欲望。 我没有试图用帽子遮掩自己的面部特征,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五官,不具备任何标示性,就连我隐藏在宽大袖子中的颤抖双手也未能将自己出卖。 我走出酒店,拦了一辆出租,在人流密集的环形广场下车,转乘公交,如此反复了两三次,绕了些路才回到住处。 壮壮来了电话,只说了三个字,言简意短,“辛苦了。” 我过起了标准杀手的日子,暄伏夜出。 三天后,我接到了壮壮给我的新任务,用的还是那把灰熊。只是这次子弹备足了7发。 我藏身在宾馆内的通风管道里,只等着那肥猪把那些高大壮实的黑衣保镖都撵走。 前xi用不了几分钟,那些碍眼的保镖被呵斥着滚到了客厅里。 那老头显然对后背位情有独钟,三层白肚子随着腰胯的动作卖力抖动,一波三折,此起彼伏。我将手枪从灯管缝隙间探出,只等那gao潮一刻。 肥猪一挺腰,两股战战,一声粗喘。 我赶忙扣下扳机。 肥猪无声倒下,压在了那女人纤弱的后背上。潺潺的鲜血像是堵不住的水龙头争先恐后地从他脑壳上的枪眼里冒出。 女人尖叫起来。 我赶忙从通风管爬回倾倒垃圾的大孔道。 又一票生意结了。 我没有回到公寓,而是拐过三个弯去了“瑞锦大厦”。 “哥,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你天生就是个杀人的料。”壮壮的心情很好,挡着他路的绊脚石在一个月里死了两。从此后,在许家再没有胆敢与他作对的人了。 “你高兴就好。”我并没有多少情绪的投入。 壮壮了然地笑了笑,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本支票夹,爽快地撕下一页,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大名。他把支票推到我的面前,“你可以随便添上金额拿去兑现。做得好的都该得到奖励。哥,你教我的,我从没有忘记。” “乖——”我像小时候一眼,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如果时光能倒流那该多好,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 壮壮不自在地抚开我的手,“哥,我长大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可你在我心里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我没在看他一眼,拿了支票,出了门。 手上攒了几条人命后,每逢出手,我便愈加地不留余地。 “瑞锦大厦”被土制的炸弹炸掉了监控室,很快火势蔓延。整个大厦成了人间炼狱。17层以上的办公楼层内,当值的雇员无一人生还。 许家由此在T市身败名裂。 我又一次从小巷子里捡回了浑身是血的壮壮。他胸口的刀痕深可见骨,他抓着我的手对我说:“哥,救救我,我快死了。” 我把他背回家,血从我的外套渗进了棉质的内衣。 T市的地下诊所多的出奇,我用枪请回一个业内口碑最好的外科医生。 那医生在壮壮的胸口缝了十几针,对我说:“两天内死不了,这人或许还有救。” 第006章 第二滴心头血 我不眠不休地在壮壮的病床前守了两夜。 他一直发着低烧。 从我搜集到的情报来看,至少有三路人马正马不停蹄地在T市寻找壮壮的身影。他们声称就算要绝地三尺也得把那杀千刀的给宰了。 在第三天的半晚,壮壮睁开了眼睛,“哥,我这次逃不了了。” 我并不想拿出其他的话语来搪塞他,只是对着他说:“哥,不会让你有事的,壮壮。” “你得帮我,哥。我只有你了。”壮壮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我不能做牢的。做了牢这辈子都毁了还谈什么将来。” 我伸出手将他的眼泪抹去。 “哥,你替我吧!替我顶下所有的罪。替我把牢给做了。用不了三年,不最多只要两年。我就能把你弄出来。”壮壮冲我跪了下来。 “好,哥替你去坐牢。”我没有一点犹豫就应了下来。 那伙警察冲进面馆的时候,我的面还没上来。我无所谓地摊开手,任由那些戴着大盖帽的汉子将冰冷的手铐拷在我的腕间。 我蹲了几天的班房,我都忘了。 庭审那天,法官举着那小木槌问我什么,我都说“是”。我被判了个死缓,这辈子都别想出去了。 壮壮最后一次来看我,带着一篮桔子,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他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从电话那头传来,他说:“哥,你得好好的。我会把你救出去的。” 他在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得,险些噎过去。 我说:“我喜欢你。是两口子的那种喜欢。就是为你去死,我都愿意。” 我被分进了C区。那里关得都是有头有脸的重刑犯。刚进去的时候,他们没一个不在打我屁股的主意。不过在见识完我用塑料牙刷割人手指头的绝技后,他们立马乖巧温顺的如同绵羊一般,连个大屁都不敢多放。 当然,这招也不总那么有效。特别是遇上了识货的对手,分分钟我就被按在了厕所的地砖上,任其宰割。 我的老大就是这么着再众目睽睽之下把我做了的。他是地地道道的北方老爷们,未婚,至今chu男,我俩能在这圈子里构成一对,也只能说是缘分。 “唐久,你把我的nei裤洗了凉哪儿去了?”老大饶有技巧的摸了摸我的pi股,用整个放风场都能听到的大嗓门说道。 “在我的枕头底下,给您老存着捏!”我捏着兰花指向他抛了个“讨厌”的眼神。 能出来溜风的都被我们恶心得够呛。另一部能坚持住的,裤裆里也传出了阵阵尿sao味儿。 “我说唐久你是pi股板儿痒了?”老大阴阴地给我在脖子上来了一口。 “马三儿,有种今晚咱再来场单挑。”我挑衅般地伸出小拇指挖鼻孔,“是驴子是马儿总要拉出来瞅瞅。” “输了你可别哭。”老大无比嫌弃地用他那蒲扇似得大手在我油腻腻的脑门上摸了两把,“够味儿!我喜欢。” 作者:这特么的竟然还是个三角恋。 第007章 第二滴心头血 有时候我想再堕落一点,逃避现实,忘记烦恼。奈何天不从人愿,我的记性是一天好过一天。 距离我第一天踏进监狱算起,已经过了一年又三天。 壮壮再也没来看我。听出去的狱友说,许家的少爷结婚了,生了个大胖小子。听上去真好,他终究喜欢女人,而不是闫二啦吧唧的男人。 可同时,我又忍不住地去想,如果我变成了女人,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是不是他就会喜欢上我。 我整天摆弄着兰花指弄得上铺的老大一个头两个大,他把我摁在墙上和我商量:“我说唐久,你就不挺起胸膛,堂堂正正地能像个真正的大老爷们那样说话、做事?” 我别转了pi股,学着那些做惯了老o的哥们儿,掐着嗓子,拉长了音线:“死样,走开啦!” 老大被雷得外焦里嫩,恨不能当即戳瞎了自己的双眼,“好好!我滚,你可悠着点。我多担心你一不小心噎过去。” “再不给老娘麻溜地滚,小心老娘揭了你的皮”,我一副泼妇摸样,一手叉腰,一手往老大脑门上狠狠一推。 “唐久,你可真高!能把老大儿都给唬住了!”同房的狱友甲六子隔着哪儿噌噌称奇。 “闭嘴。老娘我心里烦得很”,我呲牙咧嘴地给了他一中指。 甲六子不动了,乖乖地搁哪儿面壁思过去了。 狱里能跟我搭上话的不多。老大是一个,甲六是另一个。 这两人进这间牢房都因为同一个理由:贩卖枪支。 确切的说,他们不仅卖枪支,还卖弹药。 六子喜欢跟我吹他的弹药王国,说道兴奋处。那两道粗眉毛一挑一挑的,铜铃大的瞳仁牛眼一般鼓胀着,飞出去的唾沫像个小瀑布。 “久子,你是不知道。那零点五狙击步枪,五发一突突。一下扫过去,就是一栋十米高的楼,咱都能给震塌下。” “25毫米XM109型狙击步枪”,咱常玩。真的。这根本不算什么。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老茧了。 “神了。连你这个土包子也知道。”六子抹嘴,胳膊肘就往我胸口袭来。 “滚你丫的。耍流氓啊!我要喊人啦!”我双手抱胸连退数步。 “嫂子,我错了。”甲六当即怂了,孙子似的捶着我肩膀,“你可别跟马哥说我非礼你的事。” “看你表现咯!”我换了更舒服的姿势。 “王母娘娘,我保证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甲六可劲地拍着我的马屁。 “那还差不多。那好吧,看在你马三哥的面上,嫂子就饶了你。”我大方地送了口。 “不愧是我媳妇儿。大姐谱儿摆得挺足”,马三二话不说,先在我嘴上香了一大口。 “啊呸”,我被灌了一大口土扎,“哪儿疯去了?现在才回来?” “我们越狱吧”,马三挺逗,深情款款地给我弄了出这个。 “你以为监狱是你们家开的,想走就走?”我回了他一个大白眼,该干嘛干嘛。 第008章 第二滴心头血 “就算瞧不起你老公我”,马三竖起大拇指冲自己摆了摆,“你也该相信你自己的眼光。” “老娘当初就是因为眼光太次才把自己整进了局子”,我真是悔不当初。这辈子能和他在牢里牢外两相忘,也算是种解脱。 “瞎想啥呢?丑娘们。”马三用两只指头掐起我的脸颊肉往外一拧。 “谁还能没有点过去。好啊!我还没问你在牢外面养了多少老相好,你倒先管起我来了。你这是恶人先告状啊!”我开始撒泼耍赖,嚎着要马三儿好看。 “行了行了,算我多心了,行不。我保证以后再也问你的事了。”马三儿受不了我那魔音穿耳的哭声,点头哈腰给我打起了商量:“你看我们也老大不小了。总那么折腾也不是个事儿。要不,咱两就这么着将就过过?” “将就个屁。老娘我是心诚实意跟着你过日子的。”我怎么着都觉得马三儿那小子的话欠揍。 “好媳妇。”马三乐得搂着我打了好长一个啵。那嘴对嘴的,都快把老娘给憋死了。 “大哥,我说你们都亲半钟头了。我给打个商量,咱能先把正事儿说了吗?”甲六恨不能戳瞎自己的双眼,一副快被我们这对狗男男恶心吐了的样子。 “差点忘了。”马三不好意思地把我推远了点,那小眼神赤露露地谴责,活像我在那恬不知耻地勾引他似得。 “说正事儿!!”我毫不客气地往他大腿上一坐。 马三虎躯数震,幽怨道:“媳妇儿,你又重了!” “坐死你!”我咬牙切齿地用屁股碾压他的大腿。 “你们够了!”甲六都快不想理我们这队jian夫yin夫了。 “哼哼”,马三清了清嗓子,正经危坐,“头儿花了大价钱买通了狱警。今天晚上7点,我们得想办法弄点麻烦出来。死上几个人是免不了的。到时候,我们趁乱,换上警服,大模大样地从大门里走出去。” “听你的”,我顺从地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胳肢窝处蹭了蹭,“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这才是我马家的好媳妇儿。”马三的毛被我撸得妥妥帖帖的。 “跟着咱大哥有肉吃”,六甲的马屁慢了半拍可还是拍对了位置。 晚上7点,牢房内的重刑犯们带着沉重的脚镣手铐,依次排成一队,由三个狱警看管着押往餐厅,享用晚餐。 这里的饭菜比别的区好上一倍都不止。不为别的,这监狱里的警察也吃软怕硬,知道这里关得大多都是背着几条人命,身后有些背景的亡命之徒。 不说把他们当成爷爷给供起来,最起码的三餐供给都是实打实不敢马虎半分的。 “我说,今天的青菜怎么尽是虫铸过得。那是给猪吃的?”大胡子嫌弃地用筷子将那烂菜叶拣出,丢在了桌上,“得派外面的兄弟给监狱里新来的厨子打个招呼,总这样不懂规矩可真不好。” 第009章 第二滴心头血 “臭不要脸”,我颇有些嫌弃地将碗向另一边移了些许。 “别给脸不要脸啊!”阿胡子吹胡子瞪眼,监狱里对他那铁板似的身材还是很畏惧的。 老娘我今儿还就真豁出去了。我一拍桌子,冲他吼道:“看什么看啊!信不信老娘戳瞎你那对狗眼。” 胡子迅速向我身边瞥了一眼,唯唯诺诺地低下头,“好男不跟女斗。” 我扭过脸,劈头盖脑给马三来了一句:“是我无理取闹咯?” 马三举起右手,作向天发誓装,“媳妇儿你那是得理不饶人。” “都是你!”我压低了小嗓门,对马三撒娇道:“没一个敢上来挑衅的。我们怎么制造混乱逃跑啊!” “别闹,这不就来了嘛!”马三攥住了我的手,拉着放在裤dang处摸了两下。 “臭流氓”,我给了他一下狠得。 马三捂着裆部往后一倒,发出一震天巨响,“媳妇儿,你真狠。 “唐久把老大给阉了!!”不知是谁用杀鸡似的嗓门一叫唤。 “滚开!都给我滚开!”甲六子拨拉开左一层右一层的人群,扑在马三身上,嚎开了:“老大,你死的好惨啊!你说是谁?是谁干的。甲六子定要为你报仇。” “胡胡胡子…”马三微微颤颤地伸出一只手指向人群。 “谁杀了胡子,谁就是下一任老大。兄弟们上啊!!为老大报仇!!”我在一旁忙着添油加醋,煽风点火。 可怜无辜的胡子一时沦为众矢之的,面对那些来势汹汹、摩拳擦掌的穷凶之徒,他只有抱头鼠窜,瑟瑟发抖的份儿。 “还等什么?快把他给我做了!”马三一声高叫。 一时间餐厅乱成一团。 “不是我!不是我!唐久你含血喷人。”胡子钻到了桌子底下。 众人合力霸住桌子各脚,往上用力一掀。 胡子虽是腹背受敌,最后也只能拼死一搏,只见他挥拳如锤,左右开弓,一时间口水,鲜血,掉落的牙齿齐飞。 “别看了,走吧!”马三没事人似得,拍拍pi股上的灰,拉起我往餐厅入口处疾走。 出了餐厅把门一关,早早候在一边的小狱警给我们三人地上了三套叠的整整齐齐的警服,外加标配的大盖帽,胸章,还有足以威胁住一串小喽喽的警棍。 我们堂而皇之地换上警服,穿过那无数探照灯乱晃的空地,关得严严实实地大门缓缓向我们开启。 “ma里个ba子的,终于让我给逃出来了。”出了监狱,甲六子扯开扣得严严实实的衬衫纽扣,蹦出个一仗三尺高,不停冲着虚空抬拳踢腿。 “三哥,接来下我们该怎么办?”我跟着马三顺着下山的小路一路往东,“我们进城先躲上一阵?我还存着一帐没收回来,养你戳戳有余。” “三哥那用你样?”马三听着我幼稚的话在那儿嘿嘿直乐,“你老公别的没有,就一词儿——钱多。” 就连甲六也用“乡下来的媳妇儿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眼神瞅我。 我那个恨得牙痒痒。 第010章 第二滴心头血 十年以前我的梦想是——赚钱用斤来秤,拥有一只纯金的马桶搭配酷炫的马桶盖,镶一口黄灿灿的金牙见人就笑。 自从把自己买进了监狱那天起,我已经很少做梦了。 可今天,马三又一次向我证明了什么叫“他ma的一切皆有可能”。 那些黑漆漆的加长版棺材林肯从山下一直停到了公路的那头。 我们走下山的那一刻,千万个车前灯在漆黑的夜幕向我she来。 我只是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刚进城没几年,禁不起吓。 那一刻niao意排山倒海般向我袭来。 那些穿着黑西服、戴着黑墨镜的家伙,一个个冒充蝙蝠侠似的,从棺材林肯里爬出来,齐声冲马三高叫:“二当家。” 马三气沉丹田,像电视里那些首长巡礼似的,一个个拍过蝙蝠侠们的肩膀,道了声:“乖。” 我想我的梦想开始无比接近现实了。 二当家的别墅竟然就在西郊,壮壮家的隔壁。 真是神一般的展开。 我们由车队护送着到了三哥的住所,也算是衣锦还乡。 我开玩笑地同马三说:“二当家,没看出来啊!你也是个有钱的主。什么时候赏兄弟个金马桶蹲蹲。” 马三在真皮的沙发上吞云吐雾,潇洒了给我来了一片呛人的香烟云,“金马桶就金马桶。媳妇儿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马三也能给你摘来。” “三哥,我真像是在做梦”,我不住地用手指摸着皮沙发的坐垫,那触感良好的表面让我有些感慨。 “可怜的娃,来来来,给哥疼疼。”马三一手夹着烟,另一只手直冲我划拉,脸上带着那副标准的流mang凶样。 “疼你mei”,我上去就是一脚踹。 却不料马三那厮身手矫捷,不但接下我一脚,还拎着我那条腿往他自个儿那儿拉扯。 “你跟我玩阴的?”我奋力抵抗。 “是不是我媳妇儿?”马三板下脸,送开了手。 我还真有点忐忑,只得屈尊降贵将pi股送到了他手下,“生气啦?” 马三的脸没绷住,笑得别提有多丑了。那嘴角都咧到了脑后跟,“我说媳妇儿,你就别嘴硬了。你是不是怕我把你给踹了。” “你敢?”还反了天了,我伸出一双魔抓在马三的脸上可劲儿蹂躏,“信不信我分分钟把你给灭了。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我是病猫啊!” “这才像我马三的媳妇儿。咱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了。你也别疑神疑鬼的。咱还跟从前一样。我只有你一个。我不在乎别的,唐久。我在乎你的心里有没有我。”这男人深情起来简直不要命。 “行了行了。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爱得不行了。三哥你行行好。放我一条生路,好不好?说出来也不限肉麻”我强忍着反胃的恶心把人给哄严实了。 第011章 第二滴心头血 马三死的时候,就睡在我的身边。近来的日子太过安逸,连身为一个杀手最起码的警戒线都被我抛在了脑后。 那是把漂亮的手枪,枪头上还套着消音器。一枪悄无声息地打进了马三的脑壳,滚烫的鲜血如泉涌浸湿了我的半边袖子。 我醒了。 我看见壮壮站在床头冲我笑,一如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他也是这样,笑得从容温和。此刻,我直觉心如寒冰。他是个恶魔,不折不扣的吸血鬼,妄图吸干我骨头里的最后一滴骨髓。 我的弟弟杀了我最爱的人,他对我说:“哥哥,我来接你回家了。” 我抱着马三的头颅,他的脉搏再也不会跳动。他为我买的那只纯金马桶还在厕所里,我们越好明天早起时做在上面来一pao的。 我从枕头地下掏出抢,哆哆嗦嗦滴打开保险栓。 “你杀不了我的,哥哥。”壮壮一步步向我逼近。我越是痛苦,他越是兴奋。 我扣下了扳机。 枪没响。 原来枪内的子弹早被马三卸了个精光。 壮壮一脸惋惜地看着我,“唐久,我真不喜欢现在的你。你真该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成了什么墨阳。他把你养成了个废物。你就是个窝囊废,拿着枪也杀不了人的孬种。” “给我闭嘴,”我从床上窜了起来,扑向了壮壮,双手卡住他的脖子,将他摁倒在地。 一只冰冷的枪管就在这时抵在了我的后脑勺上,“唐先生,请你不要轻举妄动。” 就在我愣神的当口,壮壮抡起胳膊肘子给我来了狠狠的一下。 我的头被撞得嗡嗡直响,马力个巴子的。 “想和我斗,你还差得远呢”,壮壮掐住我的下班,另一只手狠狠扇了我一耳光,“你以为我是再和你商量?你错了,唐久,我只是通知你,和我走。我要用你了。” 我被抓着头发一路拖下了楼。 楼下横七竖八地躺着的都是尸体,状况发生的太突然,他们连反击的余力都没有就被作了。 “看来你雇了一群能咬人的好狗”,我狼狈不堪地在地上摸索。 “没你好用”,壮壮笑得意味深长。 “我该杀了你的,许和”,我攥紧连拳头,却连一丝一毫下手的机会都没有,“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该掐死你的。” “这话我听了太多遍。哥哥,你还是留着点力气吧!”许和丝毫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在他看来,碾死我和碾死一只蚂蚁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我真是蠢,爱了一个轻贱我的人那么多年,却连一个爱我的人都保护不了。 “你恨我?”许和蹲在地上,抓起我的头发,同我脸对着脸,眼对着眼,“恨吧。恨吧。我就算我对不起你,你能拿我怎么样?你不是答应我要爱我一辈子的吗?原来一辈子那么短。” “不,我不恨你,许和。”我一字一顿,每说一个字,我心里的伤口就深一分,深深要把我的心捅穿,“我恨我自己。我不会再相信你,也不会再爱你。我们完了,真的完了。” 第012章 第二滴心头血 “哥哥,你知道你说的这句话有多可笑吗?”许和冷冷地扯起一边的嘴角,止不住地怪笑,“你还记得小时候,你总喜欢带着我往井口里吐唾沫,你说你不喝井水。可到了停水时,你还是会带上桶去井里打水喝。这世上没有绝对,也不存在绝对。” “你是吃准了我喜欢你,会容忍你所有的错误。无论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会像条狗似的跟在你后面”,心中的绝望与痛苦快把我撕碎了,“许和,是我养大了你。我没有做过一丝一毫对不起你的事。可你却杀了我最爱的人。” “爱?什么是爱?”许和一脚踩在我的手背上,“你教教我哥哥。爱?你只是想从他那儿得到金钱罢了。说得那么好听干什么。” “不,许和。我爱他。我唐久爱马三。就算他死了,我还是爱他。他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救了我的命。我爱他胜于这世上的一切。”我仿佛感觉不到痛,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闭嘴”,许和被激怒了,他发疯似得对着我拳打脚踢,“要不是看在你养大我的份上,我连你一起毙了。你还敢在我面前提这个贱人。你嫌你自己死得不够快是不是?” “打吧,打吧。”我摊开双手,让雨点般的拳头落在我的身上,“打死我,我就能见到他了。” “做梦,我偏不如你的愿”,许和抬起的脚被定格在了半空中,“我要你和我一样在这地狱里煎熬。” 他让保镖考住我的手脚,用钢丝困严实了,放在汽车的后备箱里。 几个小时后,车开进了一家私立医院。 许和打开后备箱,亲自从车里把我抱出来,“我改主意了,唐久。想死,可以。你得把你的肾交出来。我记得你和我一样是o型血吧!不知道你的肾脏是否和我父亲的相匹配。” 接下来的一切都像是那么顺理成章。 我被打了大剂量的麻药,困在手术台上。那些亮的能让人昏眩的手术灯照着我的脑子发昏,我说,能不能把他们移开。 刀剖开我的肚子。 我尖叫,流泪,拒绝,可这个世界不听我的,它依然自说自话地夺走了原本应该属于我的一切。 活着,太难了。 马三,你带我走吧!我不想活在这肮脏的世上面对丑陋的种种。 马三就站在那儿。天的尽头,到处都是纯洁的白。他对我伸出手,叫我“阿久”。 我说;“我喜欢你,马三。真的。这世上只有你一个对我好。你带我走。即使死去也无所谓。我不想活在没有你的世界里。” 马三推开了我,他的头破了个打洞。我可以看到颅内的器官在洞里鼓动。他倒在地上哀嚎,撕心裂肺地冲我叫,“唐久,我死的好惨。你要为我报仇!杀了他!杀了那个许和。” 我说:“好,我杀了他,带他下了阴曹地府一起来向你赔罪。” 我想捂住那个洞,血却怎么也止不住。 第013章 第二滴心头血 “医生,他怎么还不行醒?” “如果明天他还不醒,我就让你可爱的女儿为他陪葬。” “他活着,你活着,你们全家都有好日子过,他死了,你们一个也逃不了,都得下阴曹地府。” “唐久,你这个窝囊废,有zhong现在起来杀了我。” 那种种声音见缝插针钻入我的脑袋,我努力地撑开眼皮。那香烟经久不散的气味熏得我治咳嗽。 “你醒了”,许和掐灭了香烟,地上满是外国香烟的烟屁股。 “不杀了你,走得不安心”,我淡淡道。话里没有多大的情绪,见惯了生死,什么事都看淡了,还能有什么爱恨。有的只是一些执念罢了。 “我去叫医生”,许和就像没听到我说的话,起身,拉开房门,快步走出。 “急什么,反正早晚都是要死的”,我这样想了就这样说,什么事在我眼里都无所谓了。 那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听诊器的老头,看见我就像看到菩萨似的。他在我的全身上下仔细摸索了一番,然后得出了,“病人刚醒,身体虚弱,需要暂时卧床休息,住院观察看看有什么后遗症”的结论。 这个提议被许和无情地否决了。 他用十二个保镖硬是把我请回了许家家宅。 我猜想可能他是不放心他爸和我共处一家医院,怕我晚上夜起撒尿的时候不小心走错门,把他爸给杀了。 虽然我很想这么做,也让他常常撕心裂肺的滋味。 我被彻底软禁了起来。 这个房间除了灯泡再找不出一样能行凶的凶器,天花板足有20米高,我怎么才能把它悄无声息地弄下来砸碎。 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我的脚背被厚密的绒毛掩盖着,连脚踝都看不见。 所有的玻璃器皿,钢铁用具,包括厕所间里的马桶刷和塞子都被换成了橡胶的。除此外点灯的开关被移到了门外,床头和屋子右上角分别装有两个监视器,是西门子3500外像素的高清货,二十四小时监控,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我满怀恶意地诅咒监视器那端的哥们儿,早死早超生。哪儿来的请滚哪儿去。 我是许和一手调教出来的,他当然清楚我的手腕。斩草必除根,不然春风吹又生。 一日三餐是惨了安眠药和镇定剂的一荤两素。 我曾像女人似得绝食过一段时间,并不是试图闹变扭,一哭二闹三上吊之类的把戏。而是,我不想吃任何经由许和的手送来的食物,那上面是不是也沾了马三的血。这认知让我绝望地想一死了之。 死,其实很简单。咬破舌头或是撞墙都是种不错的办法。 麻烦的是——对自己下手总是留有余地,若是一下死不绝,岂不是白白糟蹋了自己的血,让别人看了笑话。 多次考虑后,我还是绝定要拉着许和那个贱人,不能白白便宜了他。报仇的欲望让我振奋,此后,不管他们送来什么猪食我都照吃不误。 如果我一辈子都得待在这儿,看着许和比我早嗝屁去见上帝也是乐事一桩。 第014章 第二滴心头血 说真的,我吃饭的速度都赶不上许和来看我的频率。 这人也真是贱。从前,我盼星星盼月亮,盼着他老人家那天有空能来垂青一下我这个砸碎。他就是不来。等到了这,我每天吵着,闹着,绞尽脑汁想办法怎么弄死他,他反而来得殷勤极了。 我了个去了。 我想他老爸用着我的肾,在医院里太太平平地活着,而马三,却憋屈地死在床上,连个骨灰盒的待遇都没有,我他ma就想动手。 可能镇定剂真的打多了。我动手前从来不会想太多,可真等许和到了眼前,我那猪脑子又开始盘算起——我扑上去跟他同归于尽的速度和他从口袋里拔出枪来的速度哪个快? 结果自然是后者。我也颇为识相的按兵不动。 除了一次见面时,我问他:“马三给葬哪儿了?” 许和抽羊角风地反呛我一句:“你以为你这辈子还有机会出去?” “要不是马三,我早死在牢里了。进去那一天,我就没想过出来。这里、那里对我来说确实没有分别。”说完这句话,我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我们也不肯能回去。 就像长在心底的脓疮,仍凭它腐败、溃烂,难有再见天日的一天,但他毕竟是个疮,割不掉只能忍着。忍不了也只能受着。 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城里人不是喜欢管这ji吧玩意儿叫“命运”。 命运,多好听。是命,你就躲不过。 我已经懒得理他了。这房子是他的。他要来来,要走走,那是他的自由。我不想浪费这些唾沫功夫和他磨叽。 我清楚地知道,只用嘴巴是不能让他把口袋里的抢掏出来递到我手上的。 许和防我更胜于防贼。他说过,我是个天生的杀人犯。 我有恃无恐,混吃等死。 我看他如同看一坨不存在的空气。 他告诉我,他的妻子又为他添了一个男孩。他的父亲已经出院了。他给A市投了一千万建了五座希望小学。 我只是望着窗外发呆。这些是他的生活,而他的生活于我无关。 等他那天死了,被抬进来,倒可以让我就这尸体庆祝一番。 他哭着问我:“哥哥,告诉我。我们究竟是怎么变得像如今这样。” 他问我,我去问谁?只能死了之后问上帝。 孽缘啊,孽缘。 屋里唯一的一扇窗户都是通了感应电流的,让我连个夜观星象的机会都没有。 他老婆来找过我。那女人挺漂亮的,和他一样斯文,蹬了一双足有十米高的小凉鞋,浑身上下都是名牌。 女人让我去死,别来缠着她老公。 我倒是想,只是苦于没机会和许和一起同归于尽。并且请她不用担心,因为这日子就快到了。 那女人就这样被我气哭了。 怪有意思的。我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魅力了,我都不知道。 这事过了没几分钟,许和匆匆忙忙地赶来。二话不说赏了我一击重拳,我本想趁机扭住他的脖子,但他没给我机会。 吃了太多镇定剂,反应都变迟钝了。 鼻子没打断,青了一片。鼻血怎么都止不住。 许和温柔地把女人搂进怀里,轻声抚慰,期间啄吻不断,惹得那女人破涕而笑。 我心想这女人也真够可怜的,摊上这么个变态。今天,他能哄着你笑,明天就能哄着你去死。 我不就是这么过来的。 第015章 第二滴心头血 许和找了个自称能让人忘却记忆的催眠师。 我盯着那那人手里的怀表看了二十多分钟,也没在上面看出点花来。 出门混的都挺不容易的,我理解。可就这点技术水平,要想绑上许和这个长期饭票怕也是不可能的。至少也得是一出手,两条命那种。 这天晚上我呼噜打得挺响。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的脑袋里空白一片,再也想不起任何事。 我是谁?这是哪儿?我究竟为何会在这。 面前这个叫许和的男人告诉我,我是他哥哥。 我问他,那我是不是也姓“许”。 他摇头。他说,我姓唐。 长相守候情花开,久望尘世待君来。 我叫唐久。久代表长久的守望。 这名字真好听,一听就是文化人起的。 许和说,我必须和他住在一起。我对他有恩。我养大了他,又把自己的肾捐给了他爸。 我问他,是不是觉着我特傻。 他只笑,说:如果一个人真心爱另一个人,为他做任何事都是心甘情愿的。 原来我爱他。 唐久爱许和。 可许和爱不爱唐久? 许和说,他喜欢女人,所以他没法子爱上我。 我爽快地点点头,回道:“那你别操心,我自有我的办法。” 隔天,我买了一衣柜的女人衣服,准备一天换一件。 许和只说了两个字“胡闹”,也就由着我去了。谁叫恩情比海深啊! 我日日与他相对,我想我是爱他的。我愿意看着他笑,乐意变着法子给他下厨做菜,我把自己当成是他的女人。 许和不许我出去抛头露面,每个月固定往我卡上打钱。 他说他喜欢孩子。我毕竟不是真正的女人,给不了他想要的一切。 每次上床都是我给他口出来的。 他不愿意碰我下面,说那地方脏。 我瞒着他找了家小诊所,又托人在黑买了个人造子宫。 我躺在手术台上,乖乖配合麻醉。那些往事如同断档的电影胶卷,慢慢浮现在我眼前。 被退出手术室时,我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我想着我这辈子,在自己眼睛里,在别人眼睛里,都他ma可以被算作是个彻头彻尾、不折不扣的笑话。 许和知道我不行了,赶来见我最后一面。 他说:“哥哥,我爱你。你别离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等这句话等了十几年,真到了这一刻,我却连动动嘴皮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心脏越跳越快。 心电图上最后只剩一条直线。 我终于迎来了等待已久的解脱。 ————————————————終—————————————— 好了,此文到这就告一段落了。 请大家继续关注我的万年大坑《(甄嬛同人)大清阉宦之苏培盛传》。 么么哒。 爱你们哟! 完结 小说下载尽在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